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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維儒|?汪曾祺與牙科醫生的一段佳話 | 2023-01-16 |
文章来源:由「百度新聞」平台非商業用途取用"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0329927" 汪迷部落關注汪曾祺與牙科醫生的一段佳話姚維儒汪曾祺因牙病的痛苦經歷,在1947年9月寫下了《牙疼》,事隔45年又重寫了《牙疼》。他在后來的“舊病雜憶”系列《牙疼》中寫到:“我對牙疼泰然置之,而且有點幸災樂禍地想:我倒看你疼出一朵什麼花來。”汪曾祺從大學時期,牙就不好。一來是營養不良,饑一頓,飽一頓;二來是不講口腔衛生。有時買不起牙膏,常用食鹽、煙灰胡亂地刷牙。又抽煙,又喝酒。于是牙齒齲蛀,時常發炎——牙疼。牙疼不很好受,俗話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但汪先生卻不以為然,他說:“不見得。我對牙疼泰然置之,而且有點幸災樂禍地想:我倒看你疼出一朵什麼花來!我不會疼得五心煩躁,該咋著還咋著。照樣活動。腮幫子腫得老高,還能談笑風生,語驚一座。牙疼于我何有哉!”他把牙疼當成一起玩躲貓貓的對手,不亦樂乎。“初初幾次,沉不住氣,頗嚴重了一下。因為看樣子,一點把握也沒有,不知道一疼要疼多少時間,疼到一個甚么程度。”不過“慢慢經過陣仗,覺得也不過如此。”不過也有實在躲不過的時候,便欣欣然接受一次治療。但凡躲過,或主觀或客觀原因,他又幸災樂禍地盡顯吃貨本色,大吃大喝來慶祝。瞧,當他湊了點錢去看牙,卻發現修女牙醫休診時的開心勁兒:“王子猷雪夜訪戴,乘興而去,興盡而歸,何必見戴!我拿了這筆錢,到了小西門馬家牛肉館,要了一盤冷拼,四兩酒,美美地吃了一頓。”汪曾祺說他的牙齒全都“表演”過,其實,他也是戲精一枚。西南聯大讀書期間,因為牙疼影響了一位先生的作業,“到了交卷限期,沒有辦法,我就很慚愧的把一堆斷稿和一個腫的不低的腮拿給他看。他一句話不說,出去為我買了四個大黃果,令我感動得像個小姑娘,想哭。”這位讓他感動的先生就是沈從文。還好,又陸陸續續疼了半年,但牙疼得沒有超過他的記錄。在汪曾祺與施松卿準備離開云南前,施松卿先回福建省親,后汪曾祺只身來到上海。施松卿臨別時,滿目含淚從船上扔下一本書來,書里夾一紙條,寫的是:“這一去,可該好好照顧自己了。找到事,借點薪水,第一是把牙治一治去。”施松卿的話,他有時也當“耳邊風”,昆明七年,汪曾祺沒有正兒八經的治過一次牙。在上海教書的時候,他只去了趟同學母親推薦的私人開業的牙醫處看了一次牙。汪曾祺不太和生活較真,也因此在“文革”中,他的四顆門牙被一個冒冒失失的劇團武戲演員踢門撞掉時,他只說了:“沒事兒!沒事兒!你走吧!”因為他覺得他又不是有心。只是從此他不能再吃他最喜愛的蘿卜和吹笛子了。這樣對付了好幾年。直到1986年他要隨中國作家代表團訪問香港前,才下決心另裝一副假牙。有人跟他說:“瞧你那嘴牙,七零八落,簡直有傷國體!”“我找到一個小醫院,建筑工人醫院。醫院的一個牙醫師小宋是我的讀者。”他裝的這副假牙一直在用著。并不是說他的假牙做的有多好,與他的牙床多么適應,而是他的豁達。“假牙嘛,哪能一下就合適,開頭總會格格不入的。慢慢地,等牙床和假牙已經嚴絲合縫,渾然一體,就好了。凡事都是這樣,要能適應、習慣、湊合。”“牙醫生小宋”是誰?又為何選擇小醫院治療?這些從《汪曾祺全集》書信集可以找到答案。書信集共收入297封書信,大都是與朱奎元、朱徳熙、黃裳、沈從文、陸建華等及施松卿、金家渝和汪麗紋等家人的信件。然而其中竟有10多封是寫給牙科醫生王歡、宋愛萍夫婦的,時間局限于1984-1990年,可見彼此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1984.9.28汪先生在給王歡的信中寫道:“你是個牙科醫生,卻對文學產生這樣的誠摯的興趣,我真是很為之感動。希望什麼時候我們能見面談談。說不定我有一天會來麻煩你,因為我的牙很不好。”在同年11月11日的信中又向王歡發出了邀請:“我的家在蒲黃榆路九號樓十二層一號,歡迎你來玩。”王歡系北京大學口腔醫院兒童口腔科醫生,“牙醫師小宋”是王歡的愛人,宋在建筑工人醫院工作,王歡推薦汪先生去建工醫院看牙就順理成章了。他們之間的一來一往也釀出一段感人的故事。1986年王歡與宋愛萍的“胖兒子”出生了,名字也是汪先生起的。“現在正是萱草開花的時候。萱就是黃花菜。古人以為萱草可以忘憂。”事隔了3天,為祝賀他們的“弄璋”,汪先生特為他們畫了一張畫,畫的就是萱。“我家里人說這張畫畫得不錯,我自己也比較滿意。”汪朗說“萱”像個女人名字。其實不一定,唐朝的大畫家張萱就是男的。1990.6,汪老為他們畫了12張冊頁。“這12開是用你們送來的特級凈皮畫的,筆、墨、色的效果較好。”汪老說:“這一套冊頁,可以代表我七十歲的畫風和功力(也考慮到你們正在青春,筆墨都較華艷),如果衰年變法,或當給你們再畫一套。”汪曾祺這一輩子到底給別人寫過多少字,作過多少畫,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反正很多很多。但給人畫一個冊子,肯定是絕無僅有。王歡既是牙醫,也是文學青年,也是“汪粉”;汪曾祺在文學上是王歡的老師,同時又是他們夫婦的患者,他們亦老亦少,亦師亦友,亦醫亦患,共同的愛好讓他們走得很近。至所以會這樣,也可能與汪曾祺對于醫生職業的崇敬有關。他曾經說過:“我總覺得牙醫不像別的醫生。我很愿意我父親或兒子是個醫士,我喜歡醫生的職業風度。”汪曾祺的父親汪菊生也是一位醫生,家里祖傳都是看眼科的。王歡夫婦為他看病,是在行醫之道,我也是個醫生,知道醫生為患者服務是不圖回報的。而汪曾祺是個“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人,他們之間的交往,卻卻彰顯了汪曾祺品質的偉大。 關鍵字標籤:牙齒美白貼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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